怪的地方,而且非常能吃定沈冽,连哄带骗,所使用的最多的一招,便是卖惨。
在这之前,他们去的最后一次类似之地是重宜兆云山,虎豹豺狼之窝,凶险嶙峋之路,沈冽起初以为是给沈谙寻药,但跋山涉水,陪着沈谙上山后才知晓,是沈双城年轻的时候追着昭州南塘县的乔家至此,而沈谙来此的目的,又同那些奇形怪状的星图术阵有关。至此,沈冽对这些的不满直达巅峰。
可能正因为沈谙对沈冽太过了解,知道沈冽对这些东西忍无可忍,所以这次没有直接说明,而是故弄玄虚,遮去真实目的,等把沈冽骗去了再说。
毕竟这样的把戏,不是第一次了。
“那,少爷,”杜轩说道,“现在你知道了,还要去追他吗?”
“老佟和支长乐还在那,”沈冽说道,“我会去。”
至于龙渊,去或者不去,他不知道,毕竟世上诸事皆有变数,拿不准。
荒原上风雪咆哮,万象辽远,长风自远空来,袭过破败小屋,奔向离离雪海,掠杀天地。
沿着古槐镇外的群山一路往龙担山而去的浓浓夜色里,数百队骑兵分散奔袭,有浓重的腥气被寒风裹挟而来,冬夜高山里藏身的猛兽们渐探出头。
跟随鸿德帝打下大乾李氏江山的李氏铁骑是当今天下数一数二的精锐部队,有着最顶尖的训练系统和战斗装备,他们今夜的铁蹄踏遍雪原,一直搜寻流民踪迹,所有流民,不管男女老幼,皆被轮作刺客处理,格杀勿论。
凛冬化作凶猛的巨兽,叱咤风云,一个又一个流民在大地上倒下,生前受尽无尽苦寒的他们,从遥远的故乡被天灾人祸一路驱赶至此,炽烈期盼的衣食温饱并没有到来,那个他们尊崇为天子的帝王没有给他们一丝仁慈,一柄柄冰冷的刀刃结束了他们苦难的一生,任他们绝望孤苦的倒在阴沉漆黑的血泊里,被逐空高掀的历史惊涛所吞没。
戴豫立在残败的院落外,眺着远处茫茫夜色。
他不喜逃兵,因为他早年从军北行的亲兄长便是为逃兵所累。
逃走的人侥幸生还,坚守的人被割下头颅,高悬城上。
而那一战,本不该输。
这时,天边似有人在嚎哭尖叫,转瞬却又似听不到。
戴豫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不过此处离古槐镇近,应该不会有什么吧。
但随即,他忽的瞪大眼睛,而后转身朝院落奔去,撞开木门,低声惊叫:“少爷,出事了!”
郑国公府(一更)
寒风咆哮,从四面八方而来,没有方向。
郑国公府同其他贵胄宅邸一样,一片漆黑。
大门前霜雪高积,往日一直高亮的数盏大红灯笼,已经熄了两夜。
郑国公府属籍郑北,根也在那,故而在京的这座府邸则远不及定国公府占地辽阔。
与定国公府先祖随鸿德帝南征北战,打下大乾不同,郑国公府先祖是前朝龙章帝的宗室亲贵,因看不惯龙章帝暴政酷刑,拒谏饰非,沉湎酒色,因而投靠了鸿德帝,并将郑北十二府共同带来姓李。
现在,狂暴的风雪里,郑国公府满府枝桠乱晃,但看似无人的府邸,黑暗里却有几队人在府中无声走着,推开一间又一间的院落和房门。
夏昭衣伏在一处屋檐上,一动不动,肃容盯着,最后发现,他们只是在检查屋宅……为首的是留在府里的老管家赵来。
夏昭衣悄无声息从屋檐上下来,远远跟了上去。
“汪!”一声犬吠声忽在远处响起。
夏昭衣一愣,黑暗里的身形也顿住,皱了皱眉,她到底还是跟了上去。
“汪汪!”小狗的叫声很愉悦,两条后腿站在地上,挺着小肚腩,走得摇摇晃晃,眼巴巴的望着眼前悬着的肉。
“汪……”小狗怎么都吃不到,前爪去挠,总差一点点才可以勾到。
“哈哈哈……”年轻男子爽朗的笑声响起,不再逗它,将筷子夹着的肉喂到它嘴里。
小狗一口吞下,愉快的原地摇尾巴。
风雪太大,夜色太浓,加之冬树枝桠遮蔽,西南宅院里的这片幽黄灯火,夏昭衣先前竟未有注意。
暖气从屋里溢出,温和熏香裹挟其中,屋檐下挂着一只朝南的精美盘风铃,风雪里隐隐还能听到很轻的清脆鸣响。
夏昭衣靠近后惊讶发现,赵琙竟在,而且此时入夜还未睡,还在和爱犬相戏。
不过,她注意到厅堂里除了伺候的仆人,还有几个男子。
四下望了望,她寻了处角落藏身。
屋内,赵琙又夹了块肉,继续逗弄小狗。
小狗人立而起,目光追随着眼前的肉,扑哧扑哧的吐着舌头。
几个男人正在说话,其中有几人身上还有未化的雪。
他们所说最多的三件事,一是京城彻底大乱前,醉鹿郭氏的外孙沈冽派了几个亲随前去天成营借兵。
二是城外流民中出现了非常先进的攻城机械,这些攻城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