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身板很高,便是说十三四岁的小少年都会相信,虽然病恹恹的,脸上憔悴无血色,但生了一张非常好动活泼的面相。
“你二哥救了他,”老者说道,“他现在肩上伤口较严重。”
“二哥救的?”夏昭衣讶异。
“嗯。”
“这么小……真是师姐?”支离站在白鹭仙师身边,很轻很困惑的问道。
“你师父说是,便是吧。”白鹭仙师说道。
支离皱着眉头,看着女童走来。
老实说,女童这一身打扮其实非常滑稽。
很大很长的衣服,头发也乱乱的,但就是这么一身衣服,放在她身上,似乎又显得不那么滑稽。
她的眼神太明亮清澈了,宛若山水桃溪,宁和灵巧,一种说不出的智慧闲定,与这个年龄实在不符。
“师弟。”女童走近来后笑道。
“师姐好,”支离说道,“见过师姐,师姐的身体好点了吗?”
夏昭衣摇摇头,她这次是真的病倒了,身体一直难受着。
“我也没好,”支离指着自己的伤口,“咱们两个人都受伤了,最担心牵挂的一定要数师父他老人家,师父,您辛苦了。”
说着,支离抬手,对老者深深揖礼鞠躬。
夏昭衣愣了愣,看向师父。
老者面淡无波,朝屋子走去,说道:“我不老。”
支离看着老者的身影,皱起眉头。
他哪里做的不对吗,不是师父派人找他时顺便吩咐他,尽可能多说点话,没话也要找点话,活跃气氛嘛不是。
“师姐……”支离望向夏昭衣。
“进屋吧。”夏昭衣淡笑说道。
白鹭仙师没有久留,扶支离进来后便同老者恭敬告退。
老者站在小别厅里,正在调药,闻言说道:“有劳了。”
支离看着白鹭仙师带门离开,收回视线凑到身边的夏昭衣一侧,说道:“师姐,其实师父最不喜欢别人对他恭敬。”
夏昭衣一笑,说道:“师父不喜的不是恭敬,待人接物有礼之人,谁会不喜呢。”
“嗯?”支离好奇,“那,师父不喜的是什么?”
“是尊卑。”夏昭衣说道。
支离愣了下,看向小别厅里的师父。
原来是尊卑。
这个感觉他一直不知道如何形容,原来,师父排斥的不是别人对他恭敬客气,而是尊卑?
夏昭衣随着他的视线,也看向师父。
老者非常高大,身板一直硬朗,不同于裴老宗主一身仙气飘飘,仙风道骨,师父的衣着随意,基本以朴素简练为主。
夏昭衣的笑意浮上眼眸,眉眼的笑,比唇角浅浅的弧度还要欣然。
还能和师父遇上,真好。
师父仍是这样,孤独冷傲,清高厌世,寡于言笑。
不对,不该说是厌世。
师父其实很爱这个世界,天上日月星辰,大地山水田野,他皆爱之。
师父厌的,是人间。
三纲五常,三从四德,诸如此类的尊卑有序,皆会令师父厌恶。
从小到大,夏昭衣几乎没有叩拜过任何一个人,包括父亲和师父,因为师父没教过。
这时,老者端着托盘回身,托盘上满是瓶瓶罐罐。
走来将托盘放在案上,老者在两个徒弟的注视下坐下。
“边说说你二哥的事情吧,”老者说道,“见你反应,你大约什么都清楚了。”
夏昭衣点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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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违的暖阳重临大地,穿透遍布的尘埃,照入古都,终于让永安在狂暴漫长的风雪后迎来些许光彩。
后厨溢满药香和汤香。
载春将药倒好,小心放入托盘里,端起来离开。
后院新聘来的柳厨娘拎着一只现杀的乌鸡从后门回来,见状喝道:“站住!”
载春像是听不到,加快脚步出去。
“我让你站住!”柳厨娘大步跑来,同时让其他人拦着她。
闻言赶来的林仆妇也大喝一声“站住”,直接去夺载春手里的托盘。
滚烫的汤药溅了出去,载春死死抓着托盘:“你干嘛呀!快给我松手!药都要洒了!”
“谁让你碰药了!”林仆妇竖着眉毛叫道,“给你的活你干完了?”
“要你管,松开!”载春想将托盘往回夺,力气上哪里会是林仆妇的对手。
两不相让下,林仆妇忽然一用力,将整个托盘打翻。
药碗跌在雪地上,汤药在霜雪上浇出一阵白烟来。
“你干什么呀!”载春带着哭腔叫道。
林仆妇在裙褂上擦着手,冲后边来的曾仆妇说道:“药洒了,再去煎一碗,看仔细了,别让不该碰的人碰。”
说着,斜瞟了载春一眼。
载春眼眶红通通的,